清晨時分，一輪紅日從遠處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位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縣境內的青海湖南岸保護站一片寂靜。穿上厚厚的防寒服、拿上望遠鏡和照相機，吳永林開始了新一天的巡查工作。

剛打開草場圍欄門，一只普氏原羚便小跑過來，圍著“奶爸”吳永林親昵地搖起了尾巴。

2月11日，吳永林正在和普氏原羚“東東”一起巡查。新華社記者 周盛盛 攝

“‘東東’，走！”吳永林闊步沿草場小道向前走去，“東東”緊緊跟隨身后，仿佛一對默契十足的老朋友。

盡管已過立春，但青藏高原上依舊處于隆冬季節。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場上，刺骨寒風在耳旁呼嘯，皚皚雪山、腳下積雪更是平添了幾分寒冷蕭瑟的氣息。

“這個元宵節，又是跟這群小家伙們一起度過咯！”草場深處，一群毛色暗黃、臀部雪白的普氏原羚正在你追我趕，悠然嬉戲。

青海湖南岸保護站，前身是青海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野生動物救護中心。2002年，該中心從野外救護了一只受傷的普氏原羚“玲玲”。之后，通過人工繁育和救護等方式，“玲玲”的家族不斷擴大，目前保護站共有66只人工養護的普氏原羚。

吳永林從草場邊的鐵皮房里端出一盆金黃的玉米，撒在一處空地上，隨著他幾聲召喚，幾只小家伙瞬時圍了上來，開始早上的美餐。

今年59歲的吳永林，是青海湖南岸保護站的職工。他2003年從青海省消防總隊轉業以來，一直從事普氏原羚的救助和守護工作，被親切地稱為“普氏原羚奶爸”“普氏原羚接生員”。

普氏原羚，也稱為“普氏小羚羊”，由俄羅斯人普熱瓦爾斯基最早在中國內蒙古草原上發現而得名。1996年、1998年先后被ＩＵＣＵ（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紅皮書列為極危級（ＣＲ）動物，1999年中國的瀕危獸類紅皮書中將其列為極危級動物。野生動物專家稱它“比大熊貓還珍貴”。普氏原羚歷史上曾一度瀕臨滅絕，青海湖環湖地區，是它們賴以休養生息的最后家園，現存總量也僅有2700余只。

“東東”是吳永林在2019年救助的一只雌性普氏原羚，盡管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但是它總喜歡黏在吳永林的身邊。“每次我去草場巡查，‘東東’都全程陪著我，這種陪伴讓我十分暖心。”

2月11日，吳永林正在和普氏原羚“東東”一起在保護站內巡查。新華社記者 周盛盛 攝

今年春節，是他19年來第一次在家里過年。“以前我都是待在保護站，跟普氏原羚一起過年。如果我回家和家人團圓，這群小家伙就沒有人照顧了。”

雖然今年春節有同事在保護站值班，但是吳永林心里一直牽掛著草場上的普氏原羚。“晚上睡覺總能夢到它們，只有回到保護站，自己的心里才是踏實的。”吳永林說。

2月11日，吳永林正在保護站內巡查。新華社記者周盛盛 攝

盡管已轉業多年，這個西北漢子的身上還保留著軍人的獨特氣質：堅毅、沉穩、寡言，只有與普氏原羚在一起時，才會變得充實和活躍。吳永林說：“我一直告訴自己，這片草場上有我的66個‘孩子’。”

在青海湖畔堅守19年，普氏原羚早已成為吳永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聊的時候，我就會對著它們說說心里話，有了這群小家伙的陪伴，我便不再孤單。”吳永林說。

跟往年一樣，今年的元宵節吳永林依然沒有回家團圓，而是在保護站守護著這群普氏原羚。“和它們在一起，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團圓！”

這是2月15日元宵節吳永林與普氏原羚“東東”的自拍照片。（受訪者供圖）

臨近深夜，吳永林仍未入眠，透過窗戶望去，一輪皎潔的圓月正掛當空。“再去草場看看吧！”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打起手電筒，出門向草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