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原非遺】看白馬藏族如何喚醒春天

2019-01-02 來源：微游甘肅作者：

　　提起美麗的九寨溝無人不曉,但是卻鮮少有人知道,距離九寨溝只有100多公里的甘肅隴南文縣,奔騰的白水江從這里穿流而過,植被茂密,風景秀麗,素有“隴上江南”、甘肅的“西雙版納”的美譽。文縣我國獨有的珍稀野生動物大熊貓的繁衍棲息地,名副其實的“大熊貓的故鄉(xiāng)”。白水江從文縣境內(nèi)穿流而過,在這里的白水江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的大熊貓數(shù)量就約占全國數(shù)量的十分之一。除此之外,這里更具吸引力的還有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的白馬藏族和白馬藏族獨具的池哥晝。

　　從文縣縣城沿著白馬河沿岸一路向西北方向,在崇山峻嶺之中散布著大大小小的自然村寨。除了一小部分漢族外,這里的原住民大都是白馬藏族。

　　“白馬”是古藏語,漢語意思為"藏兵"。

　　相傳,在公元6世紀,吐蕃王朝的東征大軍在九寨溝一帶與唐朝的部隊兩軍相遇而戰(zhàn)。一場昏天黑地的短兵相接的激戰(zhàn)后,吐蕃王朝的軍隊以勝利而告終。但奇怪的是,這支打了勝仗的隊伍并沒有跟隨大部隊繼續(xù)前進,而是就地留守。整個東征結(jié)束后,大部分的士兵都相繼被召回故鄉(xiāng),但這支隊伍卻沒有接到任何回家的指令,而被永遠地遺忘在了這片異鄉(xiāng)的土地上。時光飛逝,為了能夠永遠記住"藏兵"這個特殊的身份,他們給自己起了一個新的名字"白馬",以便代代相傳,永世不忘自己的祖先。

　　如今,白馬河流域的山山水水已變成白馬藏族的家園,但他們用古藏語歌唱和講述先民故事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

　　白馬藏族至今還保留著原始古樸的民族文化和獨具特色的奇異風俗。居住在甘肅隴南文縣的白馬人服裝服飾中以頭飾最具特色,白馬藏族青少年男女都戴白色荷葉邊氈帽纏繞有紅、藍、黃、紫等色線,垂飄在帽沿之外,無論男女,其帽頂前端有一簇錦雞頸羽裝飾并插白色雄雞尾羽,這是白馬藏族的標志。男子插一支,女子插兩三支。男子插一支挺直的羽毛,表示心要直,人品要好;女子插幾支彎曲的羽毛,象征美麗。這種帽子被當?shù)氐陌遵R人稱之為“沙嘎”。

　　白馬藏族除了其獨特新奇的民族服飾外,池哥晝更是讓人感覺一夜之間又回到了蠻荒的遠古部落時代。每年的春節(jié)期間,這里的白馬藏族村村寨寨都有表演面具舞“池哥晝”的習俗。

　　2008年,白馬藏族的面具舞《池哥晝》被列為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從此,文縣白馬藏族《池哥晝》走出了白馬山寨,逐漸揭開它神秘而古樸的面紗。

　　池哥晝,是白馬人的語言,池哥,意思是面具,晝,是跳的意思,池哥晝直譯是面具跳,意譯為跳面具舞。一年一度的池哥晝,是白馬人所有民俗文化中最為重要的民間祭祀活動,是白馬人民俗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

　　“池哥晝”俗稱“鬼面子”,是居住在文縣鐵樓藏族鄉(xiāng)的白馬藏族,因為對先祖的信仰和崇拜而傳承至今的一種傳統(tǒng)祭祖活動,也是白馬藏族最負盛名的面具舞蹈。

　　對于白馬人來說,這種面具舞既是舞蹈,同時又是白馬人最神圣的祭祀活動,平常的日子里是輕易不能隨便將面具拿出來跳舞的。每年的正月十六“池哥晝”跳完結(jié)束后,白馬人即刻將面具、服裝、道具等悉數(shù)收藏,精心保管起來。等到來年的春節(jié),才能再次請出面具來跳舞。

　　“池哥晝”一般由9人表演,均為男性。其中4人扮演山神,叫“池哥”;兩人扮演菩薩,叫“池母”;兩人扮演夫妻,叫“池瑪”;還有一個扮演成“猴娃子”,又叫“池瑪延擺”。

　　每年春節(jié),白馬河流域各村寨都要表演“池哥晝”。這個時候,歡樂總會遍布整個村莊。鑼鼓聲、鞭炮聲響徹山谷,對白馬藏族人來說,這不僅僅是一次盛會,也是一次精神的歸宿。從正月初五開始,表演隊伍便開始在寨子里練習,到了正月十三就開始正式跳,一般要跳到正月十六才結(jié)束。每天從早到晚,表演池哥晝的隊伍通常要挨家挨戶地跳,為的是祈福納祥。各家都跳過后,全村人還要匯聚在山寨里大一點的場地上集體跳。場面古樸豪放,莊重而熱烈,既富有神秘氣氛,又充滿了濃厚的人文色彩。

　　按照傳統(tǒng)的規(guī)矩,池哥晝表演活動一般都由會首組織,會首輪流坐莊。每年正月十二開始,十六結(jié)束,在白馬人聚居的村寨,最早先從麥貢山開始,然后依次按山頭遞進——入貢山、草河壩,最后在迭部寨結(jié)束。

　　大年正月十二,白馬各村寨都要由族長召開村民會議,商議部署“池哥晝”的活動事宜。

　　白馬藏族的面具舞隊列,統(tǒng)稱為“仇池冒”,四個“池哥”,人人頭戴木雕彩繪面具,上插錦雞翎,舞步遒勁粗獷,舞姿有殺野豬、打老虎、剝猴皮等動作。兩位“池母”,頭戴雕菩薩面具,慈眉善目,端莊秀麗,身穿灑脫漂亮的寬袖對襟長裙,手持一方花手巾,緊跟“池哥”之后,舞姿以模仿種莊稼和家務(wù)活為主,動作柔和優(yōu)雅,輕盈飄逸。夫妻“池瑪”,丈夫身穿麻布長衫,頭戴草帽,妻子身著白馬藏人一般婦女裝束,唱說白馬人的苦難和歷史變遷。猴娃子臉上抹鍋灰,身穿破衣爛衫,相當于戲劇中的丑角,說笑話,唱怪歌,前后隨意亂唱狂跳,喜樂無常,主要作用是逗樂,增加歡樂氣氛。

　　身著艷麗民族服飾、頭戴沙嘎帽的白馬藏族男女老少跟在池哥晝隊伍后面載歌載舞。隊伍從寨子的最高處開始,由東向西,自上而下,挨家逐戶而舞,就像給各家拜年一樣。“池哥冒”每到一家,主人拿出最好的咂桿酒和豬頭肉盛情款待“池哥”。先由老人領(lǐng)唱,眾人合唱,給“池哥”敬酒,而此時,曹林生與班杰軍就身在其中,一同享受著美酒、好肉,陶醉其中。舞蹈隊離開時,主人家要送給“池哥冒”一升咂桿酒粕,裝在一個隨身背的木桶里,還要送一個大饃和一些肉,一般由“猴娃子”收取。所收的酒、肉、饃,供全寨子里的人正月十六在大場里喝團圓酒,吃團圓饃和團圓肉。

　　每天的表演都會從早上一直持續(xù)到很晚才會結(jié)束,全村挨家逐戶地跳,小的村子一天跳完,大的村子則要兩天才能跳完。在這段時間里,整個白馬山寨便會被歌聲和舞蹈包圍起來,處處充滿著歡樂。

　　身處沸騰的山寨,那鏗鏘有力的鼓點,歡樂明快的舞步,以及口口傳唱的歌聲常常吸引著許多外來的游人,尤其是“池哥、池母”頭上戴的神秘的面具。在白馬山寨,不管是建筑物、傳習所還是路邊的裝飾物上,處處都有這個獨具特色的面具。

　　白馬藏族在特有自然環(huán)境下,保留了相對獨特、原始的民族文化。在他們的文化傳承中,池哥、池母有著特殊的歷史淵源和含義,既是神靈崇拜也是對先祖的敬仰。傳說池哥是白馬藏族四弟兄,象征白馬藏人祖先達嘎、達瑪?shù)乃膫€兒子,面具的色彩主要以紅色、黃色、綠色、黑色等為主進行搭配,光怪陸離,對比強烈,既有突出的裝飾性,又體現(xiàn)出單純大膽的民間藝術(shù)趣味。

　　池母是白馬藏族池哥晝中的女性神仙,池母面具的形象特征是柳眉鳳眼,頭戴鳳冠,兩鬢貼花,和善慈祥,體現(xiàn)出女性的溫柔嫻雅。既體現(xiàn)了女性柔美的共性特征,也表現(xiàn)出了健康、單純的民族特征。

　　白馬人池哥池母面具,具有非常深厚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首先,從池哥面具上的縱目來看,它所代表的是神話傳說中的戰(zhàn)神——楊戩,其次,池哥面具一方面反映了白馬人對祖先的崇拜,另一方面,也是白馬人對原始神靈崇拜。

　　正月十六晚全村寨人和各地慕名而來的客人手拉手圍著篝火跳起歡快的火圈舞,唱起高亢的民歌,這時整個白馬山寨的狂歡進入了尾聲,池哥晝的表演也暫告一段落。對于白馬藏族人來說,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雖然如此,但面具舞既是舞蹈,同時又是一項神圣的祭祀活動。每年正月十六跳完以后,面具、服裝、道具等都要集中整理存放在特定的地方,等到來年春節(jié)擺上五色糧食,點起香燭,焚燒松枝、跪拜神靈后再開始跳。

　　作為一種極為原始古樸的民間祭祀活動,池哥晝一方面反映了白馬人萬物有靈的精神信仰,另方面反映了他們對祖先神靈的無比崇拜與敬畏。當然,這種祀神娛人的活動,不僅教化了一代又一代白馬人,更極大地增強了本民族的凝聚力,是白馬文化的精神源泉。

　　池哥晝既原始古樸,粗獷豪放,又充滿了神秘的宗教氣氛和濃郁的娛樂色彩,是集“舞、歌、樂、祭祀”為一體的民族民間藝術(shù),也是寶貴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白馬藏族先民們在長期的生活中造就了自己獨特的民族文化,這個閃耀著民族精神的神秘舞蹈,經(jīng)歷悠悠歲月的洗禮,穿越歷史的長河,一直沿襲至今,仿佛在像人們訴說著白馬山寨悠久的歷史。